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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-12-25 update

【黑苹果青年汇主题演讲】窦瑞刚《爱与行动》

窦瑞刚 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执行秘书长

演讲视频:http://v.youku.com/v_show/id_XNDkyODA1NDAw.html

昨天日本地震了,你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还有13天,所以再不爱,或许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,再不行动,或许我们就永远没有可能。所以我的演讲题目是“让爱绽放生命的美丽”。哪怕还有13天,用行动重筑我们共同的家园,爱和慈悲才是我们的诺亚方舟。

小的时候,每个人都被老师问过,你的理想是什么,那个时候我比较喜欢看书,然后中国古代的文人说,不做良相,便为良医。我在想,跟老师说我要当宰相,这个梦想太宏伟了,所以我就想说,我要当白衣天使。结果别人说白衣天使那是女的,完了,这事没法干了。(笑声)后来我又喜欢上了物理学,然后我说爱因斯坦的这个发型长得很酷,我决定要当一个理论物理学家。但是你知道,每一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制服的诱惑,最后我被一个职业迷住了,那就是门口的保安。(笑声)因为他永远问我们充满着哲学的问题:你从哪里来?你到哪里去?你干什么去?所以既然要当保安,我肯定要反复地去问自己这个问题,要练习,我就每天问自己这三个问题,然后我就不断地去思索这三个问题,你知道这三个问题很耗费脑筋。我们家有句话:想的多的孩子长不高。所以我就长成了这样。(笑声)长成这样肯定当不了保安了,但是我想了很多年,这三个问题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,这个问题是什么?就是我们要到哪里去?我们要到哪里去呢?一个字:坟。两个字:坟墓。我们都在路上,在什么路上?我们走在死亡的路上,我们唯一的归属就是死亡。

对啊,要死了对吧?那总得想没死之前要干点啥呢?所以在我想明白了我终归要死的时候,我忽然发现我不恐惧了,没啥可怕的嘛,反正我们都要死嘛,对吧?13天,30天,还是30年总之都要死。所以实际上我大学毕业的时候,把我们硕士帽往天上一扔,然后我在天空中看到了骷髅头,发现死神其实无所不在,哪怕你在狂欢的时候死神都和你在一起。那么我忽然说死神我不怕你,为啥?咱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想着活着回去,你能活着回去吗?反正我不能。既然不怕死,那个时候我大学毕业,就开始去做第一份工作,做政府关系,在做政府关系的时候,政府关系有一部分都是要喝酒嘛,我因为不怕死了,我经常喝到最后就拎着酒瓶子,拿着酒杯,满世界追着一帮领导喝。我经常跟他们说句话,我说人生最坏的结局就是死亡,死都不怕,你还怕什么呢。喝酒最坏的结局就是喝醉,醉都不怕,你怕什么喝呢,“来,喝!”所以最终,领导都怕了我了,然后至今我不干政府关系这么多年,前两天老朋友聚会说,虽然你不在这里,但江湖上还有你拿着酒瓶子追他们的传说。(笑声)但是不能总喝酒,所以喝着喝着酒,在把他们追倒、放下的时候,我经常在北京就这样的天,穿成这样,站到北京的夜色中,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是谁?我在这里干的什么?真的有一种不知身在何方,干什么的困惑,我就觉得人生不能就这样慢慢变老了。那活着更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。所以我就在想这日子不能过,然后我就放弃了那个工作,就是刚才说的,我来了做慈善嘛。做慈善这6年,我一直在想这样的问题。

第二个问题是什么:你要去干什么?我一直在想你要去干什么?就是你是谁啊?你要去干什么?那么我最后终于发现,还是小时候的政治学给了我答案,就是马克思说的,人是什么?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。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个词一下子让我想了几十年的问题,终于想清楚了。为什么?我相信袁老爷子,袁岳同志站在这里,他那么开心地搞那么多活动,是因为什么?是因为有你,有你们在,如果说你们都不在,他这个活动有意义吗?没有任何的价值和意义,所以人生的价值和意义,其实是因为你为别人创造的价值和意义。

所以在这五年做公益慈善的过程中,我其实忽然发现,其实帮助别人就是在帮助自己,成就别人就是在成就自己。那一刻这五年的思索,我终于觉得我基本上快逼近了那个保安老问我的问题,人从哪里来?我还是不知道我从哪里来,但是我知道我要去哪里,就是死亡。同时我知道我是谁,我是一个小人物,不是冠军,也永远成不了冠军。我经常说的是,我这30多岁,终于想明白了两个事。第一个是什么?有一次我跟马化腾说,我说马化腾我想明白了,这辈子我挣不了你那么多钱,当然想挣比比尔盖茨更多的钱也不可能,当然昨天习近平去了,我没见着他,要见着他我也想跟他说,我也当不了习近平,(笑声)就是说人生咱以上咱是比不了了,但是你说咱有一天会在马路牙子上饿死吗?饥寒交迫,然后冻死了?好像这事也不可能。既不能大富大贵,又不能饿死,这是什么?我们就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。既然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,那我们还要干嘛,还要找人,为啥?价值和意义在哪里?其实价值和意义就是刚才袁老师告诉我们,袁老师站在这里,我就发现我有价值和意义了,我站在这里,你们听我讲我就发现有价值和意义。所以最终我认为生命的价值就是用爱和慈悲照亮它,成就自己。(掌声)在给予和分享中获得我们的意义,意义感其实我跟你说,我们无论是3天以后分别,还是等会分别,记得那个少年派说过,人生有无数次的分别,那么最伤心的当然是我们还没有好好地说一次再见,但在我们人生很多很多分别过程中,我经常有一些感觉,就是有些人如果离开你,他再也没在你生命中出现过,其实对于你来讲,那个人存在与否,他死了还是活着对你来讲都没有价值,你可以认为他死了,所以我们的价值和意义可能就是在跟我们发生关系的这些人,和我们连接的这些人,和我们周围所有的这些人给予爱,给予帮助中成就了我们自己。(掌声)

既然爱就得行动,行动之前,前两天是不是艾滋病日啊,行动之前这个防艾的广告说了,当你和一个人睡觉之前,你要记住,你就是和那个人的过去在睡觉。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去,所以我在想其实我们是什么,我们其实是由无数多的过去,由无数的过去中的选择和行动成就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,我们就是我们的过去,我们的选择成就了我们。那么未来是什么?我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说,我最近想明白了一个事,就是过去、现在和未来,我认为过去、现在和未来都在这一刻和我们同时存在着,过去是已经发生的事实,现在是正在发生的事实,未来呢?未来其实就在这一刻,我们的每一个选择中成就着。所以未来实际上是一个可能性,这个可能性带领世界,它会不会成为一个事实,关键在于我们每一个人每一次的共同的选择。所以过去已经是这样了,未来呢?未来靠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微小的选择,我们的选择成就了我们的未来。网上都流传北大的美女讲的话,无论中国怎样,请记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中国,你是怎么样,中国便是怎么样,你是什么,中国便是什么,你有光明,中国便不再黑暗。

那讲到行动,其实我一说中国的当下。包括我们每个人,我们能感觉到,我们每个人其实都觉得这个社会变成这个样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,政府不作为,黑保安、黑警察全都是这样的。上一次在广州基金会开非公募基金会论坛,有一个格桑花跑到台上骂我们基金会,咣咣骂完了,最后我说了一句,我站起来自我辩护了一下,他们总结成这个爱,我说我们都是不懂爱的孩子,但是亲密关系的构筑靠的不是抱怨和指责,亲密关系的构筑其实靠的是我们知道我们不一样,然后我们共同行动,共同去维系,共同去理解这个不一样。所以实际上社会是由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个体组成的,那么抱怨和指责只能带来情绪和对抗,这个社会抱怨和指责改变不了什么。什么能改变?就是行动起来,做一个改变世界的小人物。(掌声)

我还相对比较喜欢历史,我经常看历史的时候,忽然发现其实最终历史不是伟人们创造的,历史是一个一个小人物创造的,这些在我们看起来跟我们一样卑鄙,一般没有能力的小人物,他们一次一次地行动改变了我们。所以我其实提出,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是什么?是有思想的,坚持不懈的这种改变的小人物。那小人物怎么改变世界?确实有一个方法,我就害怕小人物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败事是个好事,我们要所有的坏事都给败,让所有的坏的报告,坏的文件都没办法上到那个能够决策的大人物那里,我相信这个国家就不亡。所以其实小人物这个败事是一个巨大的能力,我们无论在哪里,我们如果说能做一个败,让所有的坏事都败,然后让所有的好事,很小的好事,都尽量成一个小人物,看看这个世界,就有一个机会进行改变。

这是一个小人物,他30多岁的时候,这是一个很没有名气的人,你们知道她是谁吗?她是台湾的证严法师,很偶然的机会,她发现佛教和基督教最大的区别,就在于,她跟一个基督教进行讨论的时候,基督教说你们佛教有什么用啊?你们传播友爱,好像这些孩子,这些可怜的人你们帮过他们吗?她忽然好像觉得是,所以她最终发起了一个慈济基金会,然后让村里的也是四个小人物一起织这个鞋的,就买菜的钱,然后每天省一点铜板,扔到他们的一个盆里,然后绣一点鞋,把它卖出去,积攒起来,最终成为了现在的台湾慈济的这一页。

那么在这里,我其实在台湾的时候,我一直觉得台湾,我在台湾看到了中国的未来,因为在台湾的时候,我没有看到抱怨和指责。20多年了,台湾的经济没有任何发展,我看到的是什么?应该是几年前我们5·12大地震的第二年,刚好是台湾88水灾的10周年纪念日,我有幸和5·12地震咱们的孩子,就是灾区的孩子,一起去参加他们的88水灾纪念。在那里有一个,因为9·21大地震十周年的时候,刚好台湾88水灾,所以9·21大地震十周年纪念所有的善款,他们要用纪念晚会的所有善款都没有了,所以他们决定还是要搞这个纪念晚会,但是放在地震灾区的一个子教堂里面。当时来了很多有名的人,包括蔡琴,她们和我们的人一样,都是在子教堂的地下室里头进行化妆,进行候场。在这个候场的时候,发生了一个故事,就是我们每个人吃都是便当,就是盒饭,我们都知道中国人吃完盒饭干什么?就是把这个筷子往盒饭上一插,然后就扔到垃圾筒里。我正准备这样去扔我的便当盒的时候,忽然看到了前面的一个人,他把所有的便利盒都从垃圾筒里捡起来,捡起来之后,他开始打开这个便利盒,把饭粒倒到一个桶里,然后把剩下的筷子和便当盒倒到另外一个桶里,他默默地完成了所有的这个工作,然后走开了。我在旁边我先是一愣,我说他干吗,后来忽然想明白,原来要垃圾分类,然后我在后面就学会了,我也开始这样分法。分完之后,紧接着我们大陆的孩子又扔过去,就是一插扔过去,我选择的做法也是捡起来,我分完就走开。那么我想说什么,这就是行动的力量。这种场景在中国会出现什么?很多时候我们说你知不知道要垃圾分类,你知不知道便当盒不是这么扔,而这可能就是我们中国通常选择的做法。

佛法里有一个叫无尽灯法,无尽灯者,用一灯能燃百千灯,冥者皆明,明终不尽。我觉得其实我们每一个有思想,有理想的小人物,其实就是一盏明灯,我们的力量可能很微小,但是我们一盏一盏灯点起来,最终会照破黑暗,让光明可以成就这个世界。所以,也许我们都走在死亡的回家路上,13天还是30年都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,我们要用我们的爱让慈悲去驱赶寒冷和寂寞,让我们彼此温暖和谐,谢谢大家!(掌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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