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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想就在这里……你要做的就是伸出手
抓住这个机会
(以下文字来源于现场速录)
2000年12月12号是我人生中最惨痛的日子,在前一天的晚上,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而且发麻,12号凌晨,身上周身被一种剧烈的灼烧感给痛醒了,当时我感觉到我整个人在烤炉上烤,当我试着站起来的时候,我突然觉得腿麻木了,当时我家在美国,在上海出差,十分的无助,十分的恐惧和害怕,后来被送到医院,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,后来又连夜送到波士顿。
基本上从发病开始到波士顿差不多36个小时。在这个期间,只要有医生在我旁边,每一个小时医生会拿针来扎我,扎了问我有没有感觉,在从没有感觉到有感觉的位置上划一条线,在手上记一下什么时间哪一天。那个时候每一个小时基本上我的麻痹平面就往上走一寸。你可以去想一下,一个小时医生划一道,一个小时医生划一道,整个人被剥得精光,身上该插管的地方插了管子,然后腿从大脚趾开始到上面,整个人像一个温度计,全是一道道的痕迹,当感觉平面到了心脏的时候,我感觉到了一种绝望和恐惧。
因为当时胸以下已经没有感觉了,当时在美国的重症监护室,我左边看到医生在交流操作手续,因为我在美国读书,我听得懂英语,我发现医生在讨论如何在我身体里面放一个呼吸器,在右边我看到有心脏起搏器。我突然说不出的一种绝望一种恐惧,生命中从来没有那种感觉,就在这个时候,突然颈椎开始出现问题,原来只是胸以下不能动,最后发展到全身不能动,除了肩膀可以抬一点,手可以抬一点,基本上不能动。
那个神经科医生,是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神经科医生之一。当他每一次来的时候,我试图从他的眼睛中捕捉到一点希望,但是他每次来一次我发现他眼睛的眼光就暗淡一点,于是我就问他,我说“你能告诉我,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,我说如果我是你的儿子的话,你对我有什么建议?”然后这个曾经参加过美国越战,搂着我就哭了。他说“孩子,我真是愧疚,真是对不起,我感觉到我无能为力去帮助你,他说你既然问我了,如果你是我的儿子的话,我就告诉你既有最好的希望,但是要做最坏的打算。”当我看到他摘下眼睛擦眼泪的时候,当我想问他问题,他眼睛躲着我的时候,我心里的一点点像油灯的希望,一下破灭了,我知道生命中有可能最后的时刻就来了,我当时记得非常清楚,脑子里一片空白,就说这个有可能就是我生命终结的开始。
医生离开之后,重症监护室就我一个人,大脑一片空白,我不知道要干什么,想喊想叫也叫不出来,只知道绝望,但我想,我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跟爸爸妈妈打电话,然后在家人的帮助下,给妈妈拨通了电话,我自己还没有讲话,妈妈那边似乎感觉不对劲,她就说“孩子,你在哪里?”我咬着舌头,我说“妈妈,我在图书馆。”妈妈听到我声音说“你这个声音不对,图书馆没这么吵。”后来我实在没办法讲下去了,就叫我家人把电话挂了。
我是用录音机录了第一份遗书,我说“爸爸妈妈真是对不起,我要出一躺远门,要走很远的地方,你们保重,注意身体,我说我实在是爱你们,非常抱歉,我有很多应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做,保重身体!”这就是我的第一个语音的遗书;第二份遗书是留给我的家人妻子和孩子,一开头不知道讲什么,只知道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,我真是对不起,我知道我爱你们,但是我没想到把这个人生的无端的痛苦强加到你们身上,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些,我说也许此时此刻如果我能死掉,对你们是最好的解脱;第三份遗书是写给那个医生,我说“医生,我非常抱歉让你感到愧疚,我说我有一个愿望,如果我离开这个医院,我希望把遗体捐赠给医院,指名有你来负责,由你来解剖,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,也许我能帮助别人摆脱这个问题。”
三份遗书录完之后,躺在床上,七天七夜非常绝望,绝望、恐惧、孤独、凄凉、哀怨、懊悔,人要离开世界之前的感觉就是如此。然后脑子里想很多东西,绝望得睡不着觉,当时我想得最多的就是我那时候36岁,才36年,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,我死后要到哪里去?如果老天给我一次活过来的机会,我去做什么?
就在这种绝望恐惧的时候,有一群我从来不认识的人,出现在我的病房,他们是波士顿当地的一群公益人士,非常有爱心的公益人士,一到我的病房之后,他们看着我,有些人想安慰我,一看我的样子又不知道去讲什么,很快他们就自发自动的组织起来,有些人帮助我带孩子,当时女儿8岁,儿子5岁,然后有些人去帮助我,因为当时大小便不能自理,然后就帮助我照顾家事,有些有信仰的人就帮我祈祷,七天七夜,当我看到他们的这种爱心的时候,我非常感动,也非常羡慕。
我说我非常羡慕他们身上有那种人格的魅力,非常羡慕看到他们脸上天使般的笑容,当他们出现的时候,我突然感觉我焦虑了,当他们出现的时候,尽管我知道我有可能生命要消失,但是我心里似乎心里觉得非常的平安;然后在第八天的时候昏睡过去了,昏睡过去之前我跟老天讲一句话,我说“老天如果你能够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上的面子上,叫我重新活过来,我希望成为这些公益人士,成为这些有爱心的有大爱的人,成为他们的一员,我也希望有他们这样的思想境界,有这样的胸怀,这样无条件的大爱,然后成为他们的一员。然后我昏迷睡了48小时,当时医生用针扎醒的时候,我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奇迹,就是我突然发现我上半身完全恢复了,胸以下依然是痛灼烧。当时我很懊悔,我说我真应该祈祷我自己能够全部彻底好起来,因为上半身好了,但是生命中依然时常会有绝望,因为我没法想象我自己可以这样大小便都不能自理,就这样渡过这一生。
当时我记得我在昏睡之前最想做的就是自杀,寻求一种解脱,因为当时全身都不能动,想跳楼都没办法起来,我甚至想怎么样把书页拿过来吹口气,掉气泡形成气酸,唯一可能的就是稍微手动一点家中餐刀,试图用餐刀割自己的手,现在还有伤疤,但是刚割一点,刀子掉地上了。然后我突然感觉我生命中那么的无助那么绝望,生不如死,甚至连死的可能都不给我。当我重新活过来之后,我突然想到我曾经的承诺,我说我要向这些公益人士一样,于是在这些公益人士的鼓励下,我突然发现了自己一点点价值定位,因为在他们的鼓励下,我开始高兴起来了,我开始喜乐了,我开始有一点点阳光性格了,然后我又开始到医院不同的病房去串病房,帮助那些年轻的突然出车祸的像我一样一夜之间全身瘫痪,帮助这些人,说服他们接受治疗,因为这些人很多人都拒绝治疗,有很多人要去自杀,当别人去跟他们讲的时候他们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痛,当我去跟他们讲的时候,我握着他们的手,给他们一个拥抱,他们流泪,我也流泪了,没有语言能够表达我能感觉到他的感觉。
从这时起开始我就走上了我称之为自公益的道路,从一个人开始,当周围的人需要的时候,尤其是残疾孩子,后来发展到抑郁症的学生。2006年10月份,我在网上读到一篇文章,我们中国一年自杀死掉的人,保守的估计是卫生部的数据是26万,而自杀未遂的在250万到300万,我相信这个真正的数据比这个还大。我那天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,我梦到我突然被带到一个地方,漫山遍野都是裹着白布的26万尸体,醒来的时候我就说我应该做点什么,从那个时候开始公益已经开始进入到我的生命当中去,然后回到大陆,开始是从医院,后来发展到辅导学校里的,大学的抑郁症患者。
两年之前我离开了哈佛商学院,加入了邦德教育。突然我就发现,自从我的生活被公益改变以来,我在四大方面有了改变,第一个是公益的观念,我以前觉得公益就是给别人一点钱,帮别人做点事情,我突然发现公益首先不是说你要帮助别人,是因为当你自己的人性不完善的时候,你自己需要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帮助别人,借此而帮助你自己,表面是帮助别人,实际上是提升自己,此外是改变我的生活,我的两个孩子跟着我去做公益,他们自己的价值观改变了,非常知道孝顺,甚至每次到我家里去看我妈妈,要给我妈妈洗脚。职业开始改变了,从以前我喜欢搞效率行业,然后人生彻底的改变了,从以前的以自我为中心,自私狭隘,开始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堪,寻找真正的我。
2000年12月12号曾经是我最惨痛的日子,因为这个经历,这一天成为我人生蜕变的时刻,在这里我呼吁在座的朋友们,呼吁你们真正能够加入到公益中来,当我们能够一起公益的时候,你自己首先是最受惠的人,一起公益就能一起共益。谢谢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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